今年6月中，《消費者報道》的微博后臺陸續(xù)接到多封投訴私信，內(nèi)容均指向上海卓贊教育科技有限公司的線上教育產(chǎn)品“噠噠英語”。這些投訴來自全國各地的家長，而投訴內(nèi)容都與噠噠英語近期的“系統(tǒng)升級”有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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噠噠英語（DaDaABC）是一家青少兒外教英語教育網(wǎng)站，主要向5-13歲的小朋友提供外教英語學習課程，產(chǎn)品包括一對一視頻課、直播教室、公開課等。根據(jù)企查查顯示，噠噠英語所屬企業(yè)為上海卓贊教育科技有限公司，該公司最近一起融資事件發(fā)生在去年1月，投資方“好未來”等為噠噠英語的D輪融資帶來了2.55億美元的資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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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前，“噠噠英語”已通過線上KOL營銷、線下廣告和活動等方式打開了局面，還與咪蒙、粥悅悅、Papi醬等自媒體合作，展開跨界營銷。此外，團隊還曾邀請孫儷作為品牌代言人，積極投放廣告，贏得了數(shù)十萬會員的信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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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4月起，一家與噠噠英語類似的在線英語教育機構(gòu)——北京大米科技有限公司的VIPKID，因擅自更改贈課規(guī)則一事引發(fā)家長們的集體維權(quán)，《消費者報道》也發(fā)布了《劉濤代言的VIPKID被用戶投訴“過橋抽板”，擅自修改課程規(guī)則》一文。那邊熱議未降，這邊的噠噠英語就因“系統(tǒng)升級”一事，被眾多家長質(zhì)疑單方面更改規(guī)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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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升級”公告引起軒然大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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廣東的家長丁欣（化名）向《消費者報道》反映，噠噠英語的單方面“升級”，讓她陷入了困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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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欣是噠噠英語的老會員了，她告訴《消費者報道》，為了讓孩子能有更好的學習機會，她和愛人平時縮衣節(jié)食，省吃儉用攢錢，于2018年06月花了近18000元購買了噠噠英語一對一歐美外教主修課。出于對噠噠英語的信任，丁欣又于2019年12月花了將近19000元，繼續(xù)購買同樣的課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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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一切在2020年5月21日發(fā)生了變化。丁欣告訴《消費者報道》，DaDa英語app首頁的小窗口忽然閃起了一則“系統(tǒng)升級”公告。丁欣稱，公告在App最上面的窗口欄里閃過，很多家長都會忽略，她本人也從不關注這個窗口的內(nèi)容。直到有次在群里看到家長在談論這個公告，丁欣才打開App閱讀了這份公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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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這是一則“系統(tǒng)升級維護公告”，告知家長們接下來在課程體系、課時有效期上會發(fā)生一系列變化。這則由噠噠英語單方面發(fā)布的公告在家長群里炸開了鍋，讓大家焦慮不已，不少家長也敏銳地感覺到，自己作為消費者的權(quán)益被侵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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課程強行“升級”，教學質(zhì)量反被降級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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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升級”的最大變化之一，就是“除購買的主修課外的所有一對一課時”，都“升級”為口語精靈課，而課時長度也由原來的30分縮短為25分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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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噠噠英語的課程升級公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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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對噠噠英語這種“升級”，家長們表示苦不堪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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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因之一是，這種操作并未經(jīng)過家長們的同意許可。噠噠英語的會員張女士稱，自己有149節(jié)主修課都在“升級”中被轉(zhuǎn)為口語精靈課，她第一時間找到噠噠英語的客服提出質(zhì)疑。張女士向客服表示“我沒同意轉(zhuǎn)啊”，客服只是表示了抱歉，未有實質(zhì)性的解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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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“升級”為口語精靈課的主修課是哪些課程呢？丁欣稱，在會員期間，噠噠英語經(jīng)常有分享贈課等活動，如每月分享朋友圈，符合條件的贈送一節(jié)主修課，推薦朋友購課贈十節(jié)主修課等。這些活動時常出現(xiàn)在噠噠英語銷售顧問的朋友圈、微信對話里。據(jù)悉，很多家長用戶都積極參加了這些活動以獲得主修課，丁欣表示，她也通過推薦朋友購課獲得了許多節(jié)主修課贈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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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丁欣通過參加活動獲得的主修課贈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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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贈課外，部分家長表示，自己在其它渠道花錢購買的主修課，也在“升級”中被轉(zhuǎn)為了口語精靈課。李女士在三年前就加入了噠噠英語，是不折不扣的老會員。她告訴《消費者報道》，之前在天貓、淘寶等平臺購買的如“499元5節(jié)”“99元2節(jié)”等課程套餐，也被“升級”為口語精靈課。當她就此事詢問客服時，對方表示，只要賬上的課時大于合同里的課時，那么合同外的課時一律轉(zhuǎn)為口語精靈課。對李女士而言，這頗有“一刀切”的意味。但客服表示，公司的規(guī)定就是這樣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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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女士收集了家長們保留的各個時期噠噠英語的活動海報提供給《消費者報道》。從海報內(nèi)容來看，活動贈課基本都是主修課，且都直接到達用戶的課程賬戶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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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噠噠英語的部分活動海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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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不管家長們認同與否，根據(jù)“系統(tǒng)升級”公告，6月10日，這些通過家長們參加活動得來的主修課贈課，都如期“升級”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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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家長們抵觸主修課“升級”為口語精靈課的另一原因，是兩者有著較大的差別。在《消費者報道》的采訪過程中，多名家長均表示，口語精靈課無論是在教學質(zhì)量還是在教師水平上，都遠不如主修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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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欣告訴記者，兩種課的外教資質(zhì)不一樣，口語精靈課相比起主修課，老師比較“雜”，有些來自于非英語的國家，有些來自于教師以外的行業(yè)，有教練、廚師，甚至還有剛畢業(yè)的高中生。在丁欣看來，這些人士應該不具備教學資格，或缺乏教學經(jīng)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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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口語精靈課里部分外教的信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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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欣、張女士還告訴記者，外教主修課有附贈朗文英語等經(jīng)典教材作為課件，而口語精靈課則沒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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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外，口語精靈課不能綁定老師，不少家長表示，這非常不利于孩子的學習。丁欣稱，上主修課時孩子有綁定熟悉的老師，學習更加開心，但口語精靈課不能綁定老師，每次的老師都不一樣，相當于陌生人，對一些孩子的學習會造成影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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課程忽然加上期限，累壞了孩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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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上述變化外，更讓家長們措手不及的是，原本不設有效期的主修課，在這次“升級”中也被加上了有效期限制。丁欣告訴記者，她其中一個帳戶里還有134節(jié)一對一有教材歐美30分鐘外教主修課。為了減少損失，她毫無辦法，只能讓孩子每天開始大量地約課上課。“其實這樣上課，孩子都無法吸收，加上年后學校一直未開學，孩子每天網(wǎng)課多，眼睛負擔很重，孩子也是很累?！闭劶斑@事，丁欣顯得無奈又心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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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女士表示，在“升級”之后，一切都變了。之前的主修課不設時間限制，沒有過期一說，因此孩子完全可以自由選擇上課時間，而“升級”之后，噠噠英語強制要求在短時間內(nèi)就要上完規(guī)定課時，這點非常不自由，家長和孩子的時間安排都受到了極大約束?！坝袝r候孩子生病請假，或者綁定的外教有事不能上課，都不能順延上課時間，一律過期作廢。”李女士不滿地表示，“這就是變相坑我們的錢?！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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獎學金變“鉆石”，涉嫌侵入個人賬戶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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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月21日的“升級”公告還通知，會員賬戶內(nèi)所有獎學金將于當日全部升級為“鉆石”，用戶可以用鉆石去App兌換商品，如口語精靈課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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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女士告訴 《消費者報道》，除了獲贈主修課的活動外，家長們還可以參加能獲贈“獎學金”的活動。按要求參加活動后，獎學金就會直接打入家長的噠噠會員賬戶中，還可直接提現(xiàn)。如果有些家長沒能及時將獎學金提現(xiàn)，那么在此次“升級”中，賬戶內(nèi)已激活及提現(xiàn)進程中的獎學金就會按照10：1的比例被轉(zhuǎn)為 “鉆石”。值得一提的是，家長的會員賬戶是設有密碼的。可提現(xiàn)的獎學金轉(zhuǎn)成不值錢的“鉆石”，噠噠英語此舉一出，被很多家長形容為“強行侵入個人賬戶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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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噠噠英語的課程升級公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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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家長提供的賬戶截圖，認為獎學金被“盜取一空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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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律從業(yè)者郭小明（知名法律博主“談典看法”）認為，機構(gòu)單方面將活動贈予的主修課轉(zhuǎn)為口語精靈課、將獎學金轉(zhuǎn)為“鉆石”、給主修課加上有效期等行為，都屬于擅自變更合同。如果消費者不同意變更，機構(gòu)需要按照原合同約定繼續(xù)履行，否則就要承擔違約責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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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還表示，合同并不一定是書面約定。機構(gòu)銷售人員發(fā)布的海報、活動信息等，只要消費者付費或者接受，雙方就形成了新的合同關系，就是有效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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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于家長賬戶里可提現(xiàn)的獎學金被轉(zhuǎn)為“鉆石”一事，郭小明認為，這不能從“侵入賬戶”角度來理解，應該屬于合同的變更，是違約行為。根據(jù)《合同法》第107條，當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義務或者履行合同義務不符合約定的，應當承擔繼續(xù)履行、采取補救措施或者賠償損失等違約責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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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要逼著我們打官司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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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女士實在無法接受噠噠英語這一系列“升級”操作，她撥打了上海市的維權(quán)熱線。隨后，通過上海市長寧區(qū)市場監(jiān)管局牽頭，噠噠英語與她進行了電話協(xié)商。李女士稱，噠噠英語還是不愿意讓步，只同意按照主修課四分之一的價格回收課程。她表示，這些課程在強制“升級”前，按照合同金額計算，每節(jié)課價值不低于120元，如果按照噠噠英語的方案來退款，每節(jié)課貶值為30元以下。李女士當時就回絕了噠噠英語的方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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噠噠英語的贈課承諾難道只是宣傳噱頭嗎？已經(jīng)贈送進會員個人賬號的課程，為什么可以隨意處理？李女士發(fā)出一連串疑問，“難道要逼著我們打官司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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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欣有個賬號里還有95節(jié)一對一有教材歐美30分鐘外教主修課，全都被轉(zhuǎn)成了口語精靈請。迫于無奈，她在5月底向客服提交退款申請，然而至今也未有退款到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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針對近期因課程“升級”引發(fā)的家長維權(quán)風波，《消費者報道》向噠噠英語（上海卓贊教育科技有限公司）發(fā)送了采訪函，但在截稿前未收到對方任何形式的回復。